端午遐思
作者:陳玉榮
朗讀:陳詩蝶
綠楊帶雨垂垂直,五色新絲纏角粽。遠離了農耕時代,節日與美食的概念仿佛越來越模糊。眼見著城外那塘蘆葦應和著蛙聲抽芽、拔節,葦葉青青長成青紗帳,某天忽見三三兩兩的婦人正在采摘葦葉,頓感要包粽子的節奏。哦!端午,端午又來到。
小時候,家鄉的小村莊三面環水,蘆葦蕩密密匝匝星羅棋布。春去夏至,饞嘴的我對于媽媽包粽子的渴望,一天天隨著蘆葦的瘋長而瘋漲。放學后,約上小伙伴挎著小竹籃一塊兒去河邊采葦葉,深一腳淺一腳地徘徊穿梭于蘆葦蕩間,葦葉及雜草的芒刺刮在臉上、身上絲絲生疼,偶爾驚飛幾只野雞、野鴨或其它不知名的小鳥,一路說說笑笑滿載而歸。
端午頭一天,媽媽像準備過年一樣忙碌,首先淘米、煮葦葉。粽米是生產隊里統一種植的粘高梁,大棗卻屬于稀缺品,媽媽就加點花生、紅豆以調味增香。我們一家八口,要包上一大鍋粽子,全靠媽媽的一雙巧手。記得她先把葦葉疊加鋪平,再折成漏斗狀,然后裝上米、棗等食物,最后封口、綁扎,動作麻利跟變戲法似的,一個個棱角分明的粽子裝得盆滿缽滿,宛如天然去雕琢的藝術品,頗令小院蓬蓽生輝。年幼的我悄悄學著媽媽的樣子,手忙腳亂卻無功而返。
爸爸早就劈好一堆木柴,只等粽子下鍋。太陽落山了,媽媽那邊的任務終于宣告完成,爸爸這邊的灶火迅速燃燒起來,紅紅的火苗舔著鍋底,不大功夫,鍋里的粽子咕咕冒起熱氣,散發出由淡而濃的粽香。夜幕降臨,我們不知疲倦地守在爸媽身邊,守著他們用心創造的幸福甜蜜的生活。
自從有了自己的小家,特別是有了女兒,每逢端午我也會包些粽子,雖然數量不多,外形也不能和媽媽包的相提并論,食材包括葦葉都是從集市上買來,五色的糯米加上紅棗、葡萄干、臘肉等,不可謂不豐富,但誰也吃不了幾個,只得存入冰箱慢慢消化。女兒常勸我“想吃就買兩個,何必勞神費力”,我告訴她“品嘗自己的勞動果實,別有一番滋味”。
后來女兒前往異域求學,端午前后,她在電話或者視頻的那頭不止一次地說“想家了,想吃媽媽包的粽子”。清晨醒來打開微信,學設計的女兒發來一個自制的粽子表情包,配文“碧艾香蒲處處忙,誰家兒共女,慶端陽”。
作為中國首個被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節日,端午承載著中華民族厚重的歷史和文化,而小小的粽子或許是游子們記住鄉愁的一枚小小郵票吧!
(中國鐵建職工e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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