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深處的精神力量——讀唐德亮詩集《深處》

原標題：事物深處的精神力量（主題）

——讀唐德亮詩集《深處》（副題）

許慶勝

《詩刊》原主編葉延濱在談及唐德亮的詩集《深處》時說：“從唐德亮的創作，可以看出一個優秀的民族詩人在開放的時代面對現代化面對世界和面對現實（特別是底層生活）所具有的胸懷與嶄新的視角。”

在《深處》中，我看到唐德亮對故土、故土事物和對生活的深切的摯愛，這種愛，是深入骨髓的愛。

“所有的聲音藏在山的深處/所有的燈藏在夜的深處/所有的眼睛藏在記憶的深處/所有的愛藏在土地的深處/剩下的/是云霧一樣揮之不去的鄉愁/是茅根嚼出的一絲甘甜/是藏在血管里的一縷疼痛/是長在春草葉尖上的那一滴/瑩瑩珠淚”（《故土》）。

“桔樹一棵接一棵老了/那是多年以后，那時它們已高過屋頂/那時它們的葉子連同濃陰/一片一片地飛走了/光禿禿的樹枝楞楞地/站著，等待著，眺望著……” （《兩棵桔樹》）。

詩人的觸角深入大山、村莊、鄉謠、民俗，挖掘它們的精神內涵與神秘力量，探尋這些物、事與人的生存狀態所蘊含的深刻意義。在長詩《機器》中，詩人深入探尋工廠“機器”這一事物所帶來的時代性象征意義，長詩《大峽谷》以磅礴的氣勢，融自然、歷史、文化于一爐，有強烈的沖擊力。

從詩集中，我看到詩人對詩歌藝術“深處”的探索。藝術實踐豐厚，避同求異的藝術審美追求就會自覺而強烈。比如《風將牛角吹醒》：“牛已故去日久/但它的魂仍借它的角發言/這聲音仍充滿血性/喂養雄性的歌舞”。詩人發現了牛角、牛號與活著的牛的特殊關系。就一般世俗普通社會個體的普通角度，活牛不存在了，剩下的那個牛角也只是一個普通牛角罷了。但是唐德亮卻發現了詩性邏輯，認為活牛不存在了，但牛的魂還在，還在借牛角與牛號傾訴！

關于《水突然站了起來》這首詩的詩性深度邏輯發現又是怎樣的呢？山東大學文學院吳開晉教授在《超現實的幻覺與對現實困境的觀照相交融——讀唐德亮的<深處>》中認為“《水突然站了起來》，是一種幻覺的投射：也許詩人是在凝視一只水杯，一個水盆，甚或是一座平靜的湖泊，他立刻感到水突然站起來，而且會變顏色，然后，它們又突然坐回去，混同于其他水中，讓你分辨不出那些曾站起來的水落在哪里。

傳統派詩歌是主體和喻體同在，是共時性的，而現代象征派詩歌是省略或隱去了主體，僅僅留下了喻體在前臺，審美趣味加厚甚至多元，這就需要調動讀者的審美素養，以及經久的詩歌閱讀、闡釋經驗與直接詩歌創作實踐。

唐德亮在《深處》中的故意遮蔽或隱去主體，僅留喻體的藝術努力是相當明顯的。詩人還運用多種藝術手法，使詩作的審美趣味多元而濃烈，達到了詩歌審美的“深處”！

詩歌藝術的本質應是藝術地而不是粗淺地表現事物深處的精神力量，原地的淺薄舞蹈會喪失藝術的本質。唐德亮 “深處”的探索意識及其價值意義也就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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